咖啡色布包 杀人抢劫银行储户案凶手即将被执行枪决，最高法却“刀下留人”

一、银行前血案突发

2003年10月23日上午10时许，秦皇岛农业银行渤海分理处营业大厅内，个体业主柴凤国正在等待提取现金。他是辽宁省绥中县万家镇王庄村人，当年37岁，正是努力奔事业的年纪。10时15分现金提取完毕，柴凤国和司机熊立清将刚刚提取的20万元现金装入一个咖啡色手提布包，然后出了大门往停车场走去。走到距离自己的汽车还有四五米远时，听见背后有人小声说：“别吭声，不许动！”柴凤国不由自主地回头张望，只听“砰”的一声枪响，柴凤国立刻倒地身亡，同时，司机熊立清也被击中躺倒在地。只见两名30岁左右的青年男子抢步上前，其中一人手持手枪，身高在1.75米左右，身穿黑色西服，头戴黑色鸭舌帽，他拿起装有巨款的咖啡色布包，二人迅速翻过停车场西围墙，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柴凤国当场被打死，而熊立清经抢救活了下来。说来也巧，这个情景被附近一座办公楼上正准备开窗户的一人瞧得一清二楚，他立刻报警。当地群众很快就将现场围了起来，更令人震惊的是，案发现场距离秦皇岛市公安局只有一百多米。“10·23”秦皇岛特大杀人抢劫银行储户案发生了，接到案发现场目击群众报警后仅１分钟，正在附近巡逻的“110”民警火速赶到现场，封锁停车场出口，抢救伤员。随即，出入市区的各主要卡点被封锁布控，值勤民警对过往车辆和人员进行仔细的盘查，由200余名刑侦、技术骨干组成的十几个侦查小组展开了紧张的调查。在10月23日下午２时召开的案情分析调度会上，根据辽宁省警方提供的情报，指挥部排除了柴凤国的生意竞争对手雇凶报复杀人的可能性，初步断定这是一起蓄谋已久、有准备的随机抢劫银行储户案件，此案的犯罪嫌疑人至少为３人。通过反复观看银行营业大厅的录像资料，专案组民警发现有一个人在10月22日下午，曾在农业银行大厅内滞留近1个小时，既未存款，也未取款。案发前一小时，此人又出现在银行大厅内，到案发时共滞留40余分钟，同样没有存款、取钱，只是观察取款的储户。当晚，指挥部调动全市3000余名民警进行地毯式清查，通过一天一夜的紧张工作，专案组民警掌握了１万余条有价值的线索。经过比对、分析和排查、鉴定，民警掌握了两名持枪抢劫杀人的犯罪嫌疑人作案后逃离现场的路线和所使用枪支的类型，认定这是一伙凶残、狠毒的东北籍流窜惯犯，其作案手法老到，具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

二、东北擒凶

10月25日凌晨１时许，海港分局刑警大队专案二中队民警单海城和同事对有关情况进行长达近20多个小时的缜密分析、比对后，终于发现了犯罪嫌疑人在作案时留下的漏洞，马上报告刑警大队大队长杨志刚，接着，他们连夜查找知情人。１０月25日凌晨４时，与犯罪嫌疑人曾经有过密切接触的秦某被传唤到海港公安分局，秦某提供此案可能是与其同乡的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无业人员张富、姜雅红等伙同他人所为。经查，张富，28岁，齐齐哈尔市拜泉镇人；姜雅红，女，２6岁，齐齐哈尔市喀山县人，2003年４月二人来秦皇岛后，一直姘居在海港区红光南里姜雅红的哥哥姜恩来家中。杨志刚立即率刑警赶到红光南里小区，１０月２６日上午８时许，姜某夫妻刚刚进屋，即被民警控制。姜某说张富与姜雅红已经于25日上午离开秦皇岛，二人到达长春后曾来过电话。姜某讲，案发前张富、姜雅红整天和张富的两名老乡在一起，鬼鬼祟祟地好像在商量什么事情，张富分别叫那俩人“李二哥”和“老万”。经过姜某辨认，确认１０月２３日上午案发时在银行营业大厅内望风踩点的那名男子就是“李二哥”。“10·23”持枪抢劫杀人案的真凶已经浮出水面，26日晚10时，秦皇岛市公安局副局长阎贡文、海港公安分局副局长刘国新率领三个抓捕小组分别赶赴长春、齐齐哈尔。２７日中午，秦皇岛市委副书记周卫东和省公安厅副厅长、秦皇岛市公安局局长李云隆率刑警驱车赶赴哈尔滨增援，向黑龙江省警方通报案情，请求协助抓捕，随后亲临齐齐哈尔协调督导抓捕工作。很快，公安部为此案专门发布了Ａ级通缉令。

协查通报

在黑龙江警方的大力配合下，１０月２８日上午，“李二哥”在齐齐哈尔的长途中巴车上被公安民警抓获。经查，“李二哥”真名叫李建英，绰号叫“李二坏”，31岁，黑龙江省拜泉县拜泉镇人。李建英供认秦皇岛“１０·２３”抢劫杀人案为他伙同张富、“老万”（真名叫王宏伟，３０岁，拜泉县拜泉镇人）、姜雅红四人共同所为，得手后四人将抢劫来的20万元现金平分，随后，他和“老万”逃离秦皇岛。根据李建英交代的线索，11月７日夜，犯罪嫌疑人王宏伟在哈尔滨郊区落网，他们的同伙高珊（女，１９岁，齐齐哈尔人）在唐山被抓获。而高珊之所以被抓，是因为张富、李建英、王洪伟在2003年4月7日在齐齐哈尔市建华区的抢劫杀人犯罪。当天10时许，张富、李建英、王洪伟在齐齐哈尔市建华区，由李建英和王洪伟进入兴隆邮政储蓄所寻找抢劫目标，发现被害人王俊祥(男，50岁，齐齐哈尔市公务员)提取大量现金后，3人便跟踪王俊祥至兴隆饺子城东侧厕所处。李建英尾随王进入男厕所后，用一支小口径手枪对着王俊祥身上连开3枪，致王俊祥肺破裂而死亡，抢劫王人民币元。后3人打出租车逃离现场。被告人高珊在明知张富等人抢劫的情况下，为李建英送去裤子和鞋，并为张富等人购买塑料袋藏匿抢来的现金，事后张富送给高珊赃款10000元，犯了窝藏罪。

三、罪行累累

据李建英交代，他与张富、王宏伟同在拜泉镇长大，因为好逸恶劳，从十几岁开始就结伙抢劫作案，十几年来在全国７个省作案，能够记起来的就有１００余起，其中杀人、抢劫等特大重大案件３０余起。特别是近两年，他们在齐齐哈尔、长春、大连、盘锦、秦皇岛、桂林、昆明等地持枪抢劫、杀人连续作案，杀死６人，抢劫、盗窃人民币７３万余元、美金７０００余元、黄金2.5公斤、切诺基吉普车两辆以及小口径手枪两只。2002年12月11日上午9时许，李建英、张富、王宏伟将从银行取款的秦皇岛某建筑公司女会计刘某打死，抢走现金５万余元。2003年４月７日，他们在齐齐哈尔一储蓄所外尾随一对取款的老年夫妻，在厕所内开枪将老年男子打死，抢走现金11万元，然后来到秦皇岛藏匿。10月下旬他们准备回东北，临走时计划做笔“大生意”。10月22日下午，李建英在秦皇岛农业银行渤海分理处探听到柴凤国翌日要取50万元现金的情报，10月23日一早，三人早早来到农业银行渤海分理处，李建英负责望风，张富、王宏伟实施杀人抢劫。李建英和王宏伟先后被抓，然而张富却没有到案。在之后的大半年时间里，秦皇岛警方始终在寻找他的踪迹。

四、长春“大蒜王”家中被害

2004年６月７日17时许，长春市宽城警方接到报案：位于光复路附近的一栋居民楼里，３人被杀。

接到报案后，长春市公安局副局长唐庆华带领刑侦人员赶赴现场。经查，案发现场即为死者之一栾萍（化名）家。经了解，时年30多岁的栾萍是个女强人，经商多年。近几年，她秋天融资到山东收购大蒜，然后运回长春囤积起来，到冬天再批发销售，收入不菲。被害时，她已家财万贯，被誉为“长春大蒜王”。另两位死者分别是栾萍的男友晓强（化名）和保姆红红（化名）。３名死者都被白色尼龙绳捆绑，趴在地上，头部有钝器伤，背部有刀伤，嘴被黄色胶带纸封死。报案者是栾萍的九岁的儿子，他从亲戚家回到母亲家中，发现家中三个成年人已经全部被害了。

经现场勘查，侦查人员断定凶手应为3人，且有一人为女性。随后，案子陷入僵局。

就在此案发生后的第十天，2004年6月17日，负责侦破2003年“10·23”抢劫杀人案的秦皇岛警方在山东将张富和姜雅红抓获，而二人同行的姜雅红表哥吴振方却侥幸漏网。五、临刑前的举报

经过二审判决，张富被判处死刑，而姜雅红被判处15年徒刑。而等到2005年9月1日，秦皇岛法院就准备对张富、李建英、王宏伟三人执行死刑。然而就在8月31号这一天，姜雅红突然举报，称张富曾于2004年6月7日在长春杀过人。这一举报让秦皇岛法院措手不及，但他们还是立刻通知了长春警方。长春警方得到消息紧急赶赴秦皇岛。通过对张富进行审讯，得知“大蒜王”栾萍一家三口是被他一人杀死。但这个说法同警方判断的凶手应为三人的情况不一致，种种迹象表明，张富没有说实话。9月1日清晨，张富被执行死刑前半小时，长春警方报请公安部协调最高法院。9月1日7时许，长春民警再次来到看守所时，张富及其同伙正被押往公判大会现场，距离行刑还有1小时。公判大会结束后，张富被押上赶赴刑场的囚车。就在即将执行死刑的时候，一个紧急电话从最高人民法院直接打到了秦皇岛市中级人民法院工作人员的手机里。“把张富带下来！”堵在囚车门口的两名长春警察松了一口气。半小时后，张富的两名同伙被枪决。9月2日4时，长春市公安局以及宽城分局的领导赶到秦皇岛，再次提审张富。但张富说必须见到他的姘妇高露或回到长春才交代。原来，张富到达秦皇岛不久，就同当地22岁的漂亮姑娘高露好上了，他一边同姜雅红保持着“夫妻”关系，一边又同高露处得火热，而两个女人在知道对方存在的同时都跟着他。张富将抢劫的钱和凶器存放在高露处。9月30日，长春警方赶赴秦皇岛将张富押解回长春。

六、专盯刚从银行取完钱的储户

时年31岁的张富，为黑龙江省拜泉县人。2001年春天，张富因在老家致他人重伤，与女友姜雅红秘密潜至长春，他们想到了抢劫。并且专盯那些刚刚从银行取完大额现金的储户，且不管目标否反抗都开枪杀人，目的是怕以后被指认。2001年7月，姜雅红在一储蓄所盯上一名刚存了12万元的老人，张富随即尾随该老者到家。第二天，张富将同乡曹建伟(另案处理)和李建英找来，将自己的想法对二人说了，并对二人进行了用刀以及捆绑等方面的“业务”培训。之后三人一起去抢劫。三人敲开门后，连刺老人17刀。将老人拖到屋里，没等说出存折的密码，老人便气绝身亡。老人死了，他们找到了存折但没有取出钱。

2003年10月，张富同李建英在盘锦一典当行偷出两把手枪，以及价值数十万元的金条。到了2003年10月23日这天，张富、姜雅红、王宏伟和李建英作下了“10·23”秦皇岛特大杀人抢劫银行储户案，抢劫现金20万元，案发不久，王宏伟和李建英即被秦皇岛警方抓获。

令秦皇岛警方没想到的是，2004年4月，张富携姜雅红再度潜入秦皇岛，采用同样方式，持枪抢劫杀人两起，抢得现金8万多元。到了2004年6月，张富与姜雅红连同姜雅红的表哥吴振方以租房为名，探得被害人栾萍家中富有，随即于6月7日潜入其家抢劫杀人。当天16时许，张富等人出逃到山东。他们没想到的是，6月17日，秦皇岛警方在山东将张富、姜雅红和李建英抓获，吴振方漏网。

七、最后两同伙密谋抢劫落网

9月30日，张富终于交代了他伙同吴振方、姜雅红一起杀死栾萍等近百起案件，共杀死9人的全部犯罪事实。

此时，吴振方还在逃。但他“抢心不改”，2005年11月下旬，以经营干鲜菜为谋生手段的吴振方到秦皇岛购买了两支手枪和120发子弹，并秘密潜回长春。之后他找到张富的哥哥张军密谋继续抢劫，没想到他们的行动早就被警方掌握了。12月22日上午，吴振方在宽城区某邮政储蓄所前约见张军。正准备持枪抢劫时，被等候多时的宽城分局刑警大队严暴中队长刘辉和副中队长闫肃带领民警抓了个正着。当场从二人身上搜出左轮手枪两支，子弹49发。

吴振方落网

八、罪行累累被处以极刑

2005年9月30日，经过吉林省公安厅同公安部协调，同意长春警方将张富押解回长春指认现场。回到长春后，张富向警方如实交代了伙同吴振方、姜雅红一起杀死栾萍及其男友和保姆的罪行。

原来，2004年5月末，张富与姜雅红来到长春，同姜雅红的表哥吴振方商量怎样整钱花。6月1日，张富看到了一则房屋出租信息，刊登信息的就是栾萍。张富对栾萍称自己是榆树市人，在长春是做配货生意的。他以“暂时手头没钱”为名拖延时间，几次约见栾萍，话语间，他看出栾萍很有钱。

6月7日8时许，张、吴、姜三人赶到栾萍家，同栾萍及其男友晓强寒暄几句后，张给吴使了个眼色，两人掏出手枪：“谁也别动！抢劫！都双手抱头趴在地上！”吴振方拿出绳子将晓强先捆上，尔后又将栾萍和保姆红红也都绑了上，并随便抓起几件衣服将他们的头盖上。他们在栾萍的手拎包里翻出一张农行卡和存有29万元的存折，以及现金800多元。

随后，由吴振方持枪看着栾萍等三人，张富同姜雅红一起下楼。张让姜在栾家附近一个宾馆门口观察栾家的情况，自己打车去取钱。在取钱时试验密码，发现密码不对，他往栾萍的手机里打电话，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栾萍说出了存折的密码。取出4万多元钱后，张富打车赶回栾家，同吴振方一起将栾萍等三人杀死。

因为卡里的钱若不提前预约，一天中最多只能取5万元，张富让吴振方留下继续窥视栾家的情况，准备第二天接着取钱。16时许，吴振方给张富打电话，说看见一个小男孩（死者栾萍的儿子）惊恐万状地跑下楼，几分钟后有警车开了过来。张富知道栾萍存折上的20多万元钱已经不能提取了，沮丧的他们匆匆逃离长春。

2004年6月11日，山东东营警方在东营某小区发现了犯罪嫌疑人张富、姜雅红的踪迹，立即通知了秦皇岛警方。6月17日11时许，二人从租住房屋外出，被守候的民警一举抓获，当场从张富身上缴获装满子弹的东风-3型小口径手枪一支，又从他们的租住房内搜出另一支小口径手枪。

2004年4月，张富携姜雅红潜入河北省秦皇岛市，他们“夫妇”俩又伙同老乡采用同样方式，持枪抢劫杀人两起，抢得现金8万多元。随后，张富携姜雅红又秘密潜回长春。

至此，真相大白！原来，张富早就想到一旦被抓必死无疑，他与姜雅红早就商定，一旦被警方抓获，所有罪行他承担，将来由姜雅红赡养张的老人。8月31日，张富即将被执行死刑时，姜雅红举报张富，这样，姜雅红就可以立功减刑。但她万万没想到，长春警方几个小时就赶到了秦皇岛，张富没有被执行死刑。这样一来，姜雅红也因为涉及新的命案需要重新被判刑了。

左为张富

至此，曾轰动一时的“2004.6.07”长春宽城区三人被杀案彻底告破，犯罪嫌疑人全部被抓获。

之后，张富、姜雅红和吴振方都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